“总有一玻璃杯。”
“甚至有一玻璃杯。也许有一杯半吗?”
格里戈里不作声。他似乎有点明白了。
“一杯半纯酒精,那倒真不坏,您以为怎样?连‘天堂的门敞开着’都能看得见,更不用说通往花园的门了,对不对?”
格里戈里还是默不作声。大厅里又传出一阵轻轻的笑声。首席法官挪动了一下身子。
“您是不是可以肯定,”费丘科维奇越加追得紧了,“您看见通花园的门是开着的时候,到底是醒着还是在睡着?”
“我两脚站在地上。”
“这还不能证明你不是在睡着。”大厅里又一再发出轻笑声,“如果在那个时候,有人问你什么话,比方说,今年是哪一年——你能够清楚地回答吗?”
“这我不知道。”
“那么今年究竟是哪一年,基督降生后哪一年,你知道吗?”
格里戈里茫然失措地站在那里,两眼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折磨者。说来叫人奇怪,显然他好像果真不知道今年是哪一年。
“大概您总还知道,你的手上有几只指头吧?”
“我是奴才,”格里戈里忽然大声而且清楚地说,“既然官长想取笑我,我也只好忍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