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总是比二月冷得多,时常有阴暗多雾的天气,偶尔还有咆哮的大风雪,一下就是三四天。但是“三月不算太捣蛋,能把道路扫一半”,这虽是句老话,却说得合乎情理。三月没有过完,道路靠南的一边,一条黑土带准定会显露出来。
每天,汉斯至少要晚一个钟点才回家吃晚餐,从头到脚都浸得湿淋淋的,还带一些马粪的味儿。他和同伴们永远经不住车辙里挖运河的引诱,每到了中午,处处的车辙里都浸满了积水。他们在这些车辙里造水坝,随后就踩进水去试试深浅!
“眼前你可不许再到荷尔姆水塘去,汉斯,”妈严厉地说。汉斯站住了,他正拿起乐器盒子预备去上音乐课。“你听见吗?”
“噢,听见的,我再也不去那儿了,”汉斯哀愁地抬头盯着妈。“自从上次看见那个可怜的女孩子在那儿滑冰之后,我再也不去了。她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可怜的家伙……”汉斯深深叹了口气,这口气好像是从他的灵魂深处发出来似的。
“什么?她怎么啦?”
“噢,我想她现在还沉在塘底里,”汉斯用冷冷的声音说,“她再也爬不上来了。噢,她大喊大叫,妈,我活着一天就忘不了。上次我到恩格尔太太家去,就是那一回看见的。”
“可是,什么,你居然没有想办法去——”妈又说下去,简直吓坏了。以后她又比较平静地继续地说:“为什么你不去救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荷尔姆水塘任何地方都还没有你腰深。汉斯,汉斯,你真不该到处乱窜,讲这种故事!这是扯谎,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