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既然名格,就是方方正正,于某事某情某理,行有所遵,言有所本,恪守一定尺度分寸,金钱名利诱之而不变,严刑生杀逼之而不屈,总是平平静静,按一既定的规矩做事;昂首阔步,按既定的方向走路。人格是精神,精神可以变物质,甚至可以发挥出超物质的力量。人格是信念,信念如山在野,高山仰止;如坝挡水,波澜不惊。信念既成,就不是一个人的事,甚至不是一代人的事,会形成一个群体、一个民族,乃至全社会公认的规范,是一种无形的力量。所以当我们述说人事,歌颂英雄,甚至亲身感受那些开国元勋、将军元帅、教授学者或者能人强人的惊人业绩时,其实这种感受中常常有一部分是他们的人格魅力。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人格魅力将大大超越其人其事本身的意义。
毛泽东转战陕北,拄一根柳木棍子,在胡宗南大军的鼻子底下来去的那种从容;周恩来长年日理万机,内挤外压,那种无私无怨的大度;彭德怀在庐山一人独谏,拍案力争的骨气;就是陈独秀,虽与党有分歧,但在国民党大牢中,面对高官相诱而嗤之以鼻的轻蔑,押解途中戴着铁镣而呼呼大睡的气度,这些都远远超出他们所为之事的意义,而特别爆发出一种精神的冲击波和辐射力。我们还可以由此而上溯到辛亥义士林觉民在狱中与妻写绝笔书的慷慨;戊戌义士谭嗣同坐等清廷来拘捕,愿为变法做流血第一人的自豪;林则徐虎门销烟行民族大义,于己无欲则刚的气节;史可法守扬州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牺牲精神;文天祥宁死不叛、丹心汗青的正气;岳飞虽为奸臣所逼但又精忠报国的悲壮;范仲淹身为朝臣先忧后乐的诚心;苏武十九年持节牧羊所表现出的忠贞;司马迁身负大辱为民族修史记事的坚韧;项羽慨然认输又愧对父老而毅然自刎的英雄气概;荆轲明知赴死而千金一诺的诚信;等等。这些都是做人之格,他们都是我们民族史上的灿烂明星。就是国外,也有如布鲁诺那样宁肯捍卫科学而甘愿被教会处以火刑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