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茵那双湿漉漉的眸子总算从无措中醒来,一点点地重聚清明。
而在木桌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她,一身暗色长袍,背影挺拔,手中握着杯刚倒的热水。
像是僵在了原地,迟迟未转身瞧她。
“所以夜半来的是你,住在隔壁的也是你,是吗?”
宋锦茵突然就改了主意。
她透着干涸的声音打破了屋中的寂静,带着没打算隐藏的疲惫。
许是在梦里哭了太久,她鼻子有些堵,语气也颇为沉闷。
裴晏舟知晓已经没了躲避的意义,他缓缓转身,轻声应了下来。
面前的姑娘已经坐了起来,乌黑浓密的长发轻轻搭在身后,小脸没多少血色,衬得一双眸子愈加乌黑,整个人瞧着也愈加羸弱。
她抬眸看他,没有针锋相对,也没有以死相逼,瞧着异常乖巧。
乖巧到裴晏舟迟迟不敢往前一步,也不敢同她开口,只怕惊着了她,更怕她用他不敢想的方式,再一次离他而去。
半晌,宋锦茵才从被褥里伸出手,对着面前的男人开口道:“倒的水可以给我喝吗?”
裴晏舟将杯子递到她满是伤痕的手上,眼前竟也开始模糊。
他怕极了。
怕到没有宋锦茵的日子,他连想都不敢想。
“我累了。”
宋锦茵小口小口地喝干净杯子里的水,又看回面前的人,突然笑了笑。
只是姑娘的眉眼并未同以往那般弯成可爱月牙,像是只有唇瓣的拉扯,是苦涩亦是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