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问出了一则久抑在心的问题:“你怕不怕?”
以肉身而犯死境,何来万全之策。旁人都以他坚悍难摧,可他到底也是人,岂会真的事事无惧。
听到她这一问,谢淖沉默了片刻。
“少炎。”
再开口时,他的手从她发间垂落,将她整个人收入怀中。
“我自然会怕。我活了二十三年,在这二十三年中,真正令我心底生出‘怕’这一字的,一共有两回。”
“头一回,是在永仁元年末,我收到顾易托人转递来的急函,说你所谋之事败露,英肃然欲取你的性命,他竭力斡旋,才让英肃然同意以你之命借换大晋出兵。那时节,我从京中连夜南下军前,一路顶风冒雪,心中只怕其中任何一环生变,都会致你丧命。我只怕你会死,而自己救不了你。”
“后一回,是今岁我骗你有孕,让你离京南回晋煕郡。后来我负伤出京,回到晋煕郡后听和畅说你动怒离府,那一刻我也怕了,我只怕你真的因愤怒伤心而要同我了断,而你自此不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