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好比是江湖上图彩头的话,也有点儿像过年的习俗。大年初一头一天,出门听到别人对他说的头一句话,在旧时的迷信观念中,这句话里边带出吉凶,能主接下来一年的征兆。我瞎爷活着的时候,就特别信这个。他大年三十晚上吃过饭,一个人烧完香没事儿干,四更不到就溜达到外边听出语,却也不是自己想往哪儿走就往哪儿走,得问祖师爷。祖师爷的牌位又不会说话,那就拿个勺子,放在祖师爷牌位前转,勺柄转到哪个方向就往哪儿走。转到东边,瞎爷便出门往东走,东面是死胡同,不得不回来,回到家再转一次勺子,请祖师爷重新指点,这次转到了北边,他出门往北,北边正好住着个要饭的,大年三十要饭的都不出去讨饭,肚子里没食,睡得早起得也早,四更天起来撒尿。瞎爷听见水响,他就高兴了,非说水是财,征兆奇佳,这一年里准能收来好东西。不出门的话,五更放炮接财神,听见炮声同样是好兆头。瞎爷对此事迷信甚深,准不准我也不好说,反正我不太信。”
我终究不放心这几间地图上没有的大屋,跟厚脸皮说了几句话,又觉得身上越来越冷,就让他和田慕青留下照看大烟碟儿,我到里屋找些生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