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玉玲想想自己的过去，有时觉着白活了，有时觉着也没有白活。有白活了的感觉是在类似于那天在游泳池里众星捧月的时候，她想，自己这么好的身材，这么好的条子，咋就早没有人发现呢？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她感到自己过去真是白活了。
感觉到没有白活的时候，是想起自己一个农民的孩子，跟上王一凡从乡下到小城市，再从小城市来到九龙市这样的大都市，她没有白活。自己小的时候一块下地种田、一块儿玩过的那些同龄姐妹们，哪一个不是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中人老珠黄的。岂止是人老珠黄呀，你看看农村里那50岁的女人，除了个别家庭中的个别女主人外，那一个不是十足的老太婆？脸上的皱纹—层叠着一层，手上的老茧一层摞着一层……
每当她想到那些姐妹的时候，她就觉着自己是活在天堂，而那些姐妹们是活在地狱。所以，她每年都让王一凡给她派辆车回老家—次，她把王一凡、儿子王韬和自己穿过的旧衣裳（所谓的旧是过了时的，有些还是新的）打成大包小包，去送给老家那些姐妹们。在她们一次又一次的感谢声中，她还毫不犹豫地把身上早已准备好的少额钞票一张张递到她们的孩子手里。这个时候的她，感觉就不是众星捧月了，她感到自己就是那救苦救难的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