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特丽纳抓起铅笔在一小方纸上写道:
我等他呢。他早上答应回来吃饭的;如果不来,准是部长把他留住了,他忙得很。
写罢,她把纸递过去。她为元帅想出这种笔谈的方式,工作台上老是预备好铅笔和纸条。
“我知道,”元帅回答,“他为了阿尔基利忙得不开交。”
奥当斯和文赛斯拉也来了。看到全家人都在身边,男爵夫人不由得对元帅望了一眼,那意义只有贝德一个人懂得。
这个有了幸福的,有妻子爱、有社会捧的艺术家,出落得更俊美了。他的脸差不多圆了,美妙的身段烘托出真正贵族血统的特点。早熟的荣名、要人的身份,世俗对艺术家浮而不实的恭维,例如见面问好或是今天天气哈哈哈一类的俗套,促成了他的优越感,等到一朝才尽,这优越感就变为妄自尊大。荣誉团的十字勋章,更加强了他大人物的自信。
结婚三年,奥当斯对丈夫,有如一条狗对它的主人:他一举一动,她都用眼睛打问号;他到哪儿,她目光便转到哪儿,好似守财奴盯着他的金银财宝;她用钦佩与牺牲使他感动。她显然有母亲的天性,受母亲的点化。依然娇艳的容颜,给心中的隐忧蒙上了一重阴影,带点儿幽怨的诗意。
李斯贝德看到甥女进门,就感觉到她抑压已久的诉苦之声,快要不再顾虑而爆发了。在他们蜜月的初期,李斯贝德已经断定青年夫妇过于微薄的收入,绝对不能配合他们的热情。